文/夏奈
“我爸老是说我不爱这个家,不愿意和他们沟通;但我下班后得换乘两次公交、站一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家,到家后我真的是累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”
青小青是我的豆瓣友邻,这个北京姑娘,带着北方人特有的豪爽气,有一晚提着几个凉菜就上我家做客了。她说同事拜托她来咨询一些情感问题,问完同事的问题后,也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苦闷事来。但她当然不是个例,事实上不止一个友邻跟我抱怨过同样的问题。
“我的室友总觉得我是个很难相处的人,可是事实上从广告公司加完班回家后,我除了想躺在床上睡个半死什么都不想做,我甚至连妆都不想卸;你知道我都是怎么度过周末的吗?我都是从周五晚上拉起天窗直接睡死到周六下午的。不是说我不愿意周六一大早陪室友们去顾村公园烧烤,我真的太累了,累到觉得周末一睡就过去了。”
对于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来说,无休止的工作不是最可怕的;可怕的是无休止工作后所带来的身心疲惫感,延续到了下班后的生活,慢慢在吞噬掉他们工作之余的日子。这种疲累感,几乎就是都市一族身心亚健康的最初来源。
每次听这些年轻人吐完这些苦水后,我就会想起两年前自己的第一次辞职。辞职回家的那天晚上,高峰时段的上海地铁二号线依旧是那么拥挤。人们的表情都很平静,大家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,对自己周围的人和事毫无兴趣。
可怕的地方在于,这种在地铁上的冰冷情绪是可传染的;它像是一种冷冰冰的传染病毒,让整座城市每一天的下班时段都变得拥挤、暴躁和死气沉沉。
我突然觉得,也许就是在这辆地铁上,我想要辞职的想法第一次萌生出来。从这一些无论怎么拥挤也无法从心底感受到温暖的人身上,突然醒悟:我真的,要变成这样子的人吗?
辞职后我在家里宅了一个星期,有一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开始想以后的打算。毫无思绪的时候,我突然有点怀疑辞职是否是正确的选择。为了让自己不一直处于纠结的状态,我开始问自己一些问题。
“你工作是为了什么?”“是为了让生活变得更好,让自己变得更开心。”
“你现在的生活有变得更好吗?”“没有。”
“你每天挤在二号线的时候觉得开心吗?”“没有,我觉得脑袋是一片空白的。”
“你希望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吗?”“不希望,我希望这样的生活能尽早结束…或者说,尽早得到改善。”
“这样想的话,你还后悔自己辞职了吗?”
“我想我一直都是不后悔的,只是我现在对突如其来的空白感到无所适从,所以才…才觉得自己应该要安定,停下来,停下来接受这份工作,或者说…接受自己变得冷漠和麻木。”
“你知道吗,夏奈,我觉得,你不应该在这时候停下来,你不应该让自己变得像动物园的动物园一样,只懂得在地铁站的栏杆里穿梭;我觉得你应该继续走,直到你发现一条更开阔的路。”
你需要继续走,直到你发现一条更开阔的路,我听见我的心这么回答自己。
我突然意识到我在上海的这四个月,内心和精神意念上是停滞的。就像保罗科埃略在《十一分钟》里讲到的那样:“生活有时候很吝啬,这么日复一日、周复一周、月复一月、年复一年生活着,却不会感受到任何新的东西。”是的,我感觉到自己在待人处事上变得圆滑,感觉到自己在变得疲惫、在变老,但是我感觉不到自己的成长。发现自己不断在变老却没有一点长进,令人尴尬和难堪。
我当然也可以选择略带逃避性质的选项,以防止可能无法解决矛盾所带来的无力感不断啃食我的内心。但我的心告诉我:亲爱的夏奈,你要继续走,才能发现一条更开阔的路。
所以,在这样一个时刻,我选择再一次出发——带着更多的矛盾、更多的承担重新出发。我知道如果我在出发前选择妥协,也许在一定层面上我会得到满足,而那一层面的满足也许会给我带来短期内可观的物质回报,能让我获得别人的理解和赞赏。但是正如我一直在谈论的“自我”一样,我不了解这种最终目的是为了短期利益和“被他人理解”的妥协是否值得。
这个时候,我的内心帮我了很多的忙,它使我相信我应该更加爱我自己。也正是我的心,一直陪伴着我,在我找到更开阔的路前,用尽全力去保护我。
问问自己:“你工作是为了什么?”“你现在的生活有变得更好吗?”“你现在过得开心吗?”“你希望现在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吗?”
你的心,会给你最好的答案。